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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塔利班同行,與美軍共席,日本戰地記者帶你體驗戰地料理

文章摘要: 橫田通常會利用一些在當地少有的日本食物來促進與採訪物件的關係3.在阿富汗做美軍的從軍攝影記者 西牟

​​此文譯自網上一篇自由撰稿人西牟田靖對自由戰地攝影記者橫田徹的採訪,本公號僅作翻譯,特此宣告。

 

橫田徹:1971年生於日本茨城縣。1997年柬埔寨內戰時開始了自由攝影師的生涯。此後,他在科索沃、巴勒斯坦、伊拉克、阿富汗、索馬利亞、利比亞、敘利亞等經常爆發戰爭的國家和地區拍攝照片、視訊和錄製紀實節目等。出版有圖集《REBORN AFGHANISTAN》(樹花捨出版社)、著有《戰爭中毒——拍攝非去不可》(文藝春秋出版社)等作品。

 

▲  橫田徹的戰地紀實作品《戰場中毒》,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購買閱讀。

「現在距離上次世界大戰已過去了70多年了,我們有幸活在相對和平的年代裏,但是,戰爭這種人類的愚行並沒有從地球上徹底消失,在一些國家和地區還時有發生,通過電視、新聞和網路或多或少可以瞭解到海外的戰事。

「橫田徹,一個在多個戰場進行戰事報導的戰地攝影記者為我們講述他在戰場上的所見所聞,由於過於真實,以至於讓我們忘記了現在正身處東京涉谷的咖啡館。

「‘在戰爭最前線槍彈、炮彈亂飛是家常便飯。你沒有時間去害怕,因為第一時間你要去找藏身之地,躲在那裏直至攻擊結束,如果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就以Z字形撒腿奔跑。我是自願去的,對於這種情況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橫田說。

「戰爭聽起來似乎很遠,可是又好像近在身邊。在現實世界的紛爭地帶,常常目睹慘酷現實的戰地攝影記者為你講述他的戰地經歷及戰場美食。」

——自由撰稿人 西牟田靖

1.在柬埔寨親眼目睹戰場的殘酷

橫田成為一名戰地攝影記者是受到父親的影響。在他24歲的時候,久未聯絡的父親突然一通電話將他叫到泰國曼谷。這是他與父親20年來的第一次見面,橫田的父親就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戰地記者。經過深入交談,橫田徹底被父親在柬埔寨和黎巴嫩戰場的經歷所吸引,萌生了子承父業的想法。

最後,他決定像父親一樣成為一名自由戰地攝影記者,第一個目的地選在了柬埔寨。1997年,柬埔寨當政的拉那烈和洪森發生尖銳矛盾,雙方的政治派別爆發武裝衝突,此外在上世紀70年代掌權的紅色高棉的殘餘勢力在國內繼續興風作浪,導致泰柬邊界地區也時有激戰發生。初次步入戰場的橫田親身體驗了何謂戰爭。

 

▲  世界文化遺產吳哥窟,橫田選擇了柬埔寨作為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站。

橫田:我坐在「超級幼獸」(Super Cub,本田公司生產的摩托車)的後面從前線離開的途中,在我前面100米左右響起爆炸聲,白煙升騰而起。我走過去檢視,現場十分混亂,地上散落著像是碎肉一樣的東西,和樹枝、樹葉混在一起。我以為是榴彈打中了豬圈,沒有太在意,繼續往前走,結果看到一具穿著軍服的屍體倒在地上,但是腦袋已經消失了。此時,我才意識到剛纔看到的碎肉其實是人肉。如果那時我的速度再快點,或許我也會被擊中。即使沒有榴彈,這裏也到處埋了地雷,很多士兵因踩雷而失去腿腳。

 

西牟:橫田先生在戰場上親眼目睹了受重傷和戰死的人,甚至連自己的性命也難保。你有沒有想過,即使父親的過往經歷再怎麼吸引也不至於親自上戰場取材?精神上應該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吧,會不會有「下次不想再去」的想法?

 

橫田:我曾有一段時期退縮了,但不久我又想通了,覺得不去不行。於是再次前往柬埔寨。對於戰地攝影記者來說,所有條件都已成熟竟沒能拍到好照片的悔恨遠遠超過對死亡的恐懼。那時我26歲。

2.從另一個戰場「倖存」

之後,橫田還數次身陷險境。

一次隨美軍在阿富汗取材,來到巴基斯坦國境附近的山地前線,一枚火箭彈在附近爆炸,強烈的衝擊波致他一時失去聽覺,破片削掉了左小腿的一塊肉。在他身邊的美軍軍士就沒有那麼走運了,當場被炸死了。

還有一次,他在結束對伊斯蘭國的採訪返回土耳其時,在邊境一帶遭到當地農民的襲擊,被那些野蠻的農民一頓痛打,最後被10人用槍頂著將身上的錢財洗劫一空。

 

西牟:現在回想一下,最危險的一次採訪是在哪裏的戰場?

 

橫田:那是2015年在伊拉克的一起交通事故。那場事故相當慘烈,我甚至覺得自己還能活下來簡直是一個奇蹟。你可以想象一下,當時速100公里,兩車正面相撞。對面車上的3人當場死亡。我那輛車上坐在副駕的法國人雖然繫着安全帶,但肋骨刺穿了肺,傷勢嚴重。我坐在後座,只是斷了三根肋骨,實在幸運。

 

西牟:這次負傷不是在戰場,還真挺意外。說起在戰場活動的自由戰地攝影記者,很多人都以為在戰場上捕捉歷史的一瞬獲得重大頭條就相當於獲得了千金,實際上是否如此?簡單來說這是賺大錢的生意嗎?

 

橫田:2003年伊拉克戰爭開始時,我聽說有人賺到了數以億計的酬金。當時連初到戰場的門外漢的電話報導都能獲得電視臺的大額獎金,不過那已經是最後的戰場紅利了。當時一下誕生了許多「戰場攝影記者」,不過現在還活下來的也沒幾個了。在媒體不景氣的如今,僅憑戰場取材生存的人都改了行,成為電影或電視節目的製作人員。

 

西牟:如此說來不再是文字和圖片報道了,而是視訊是嗎?

    

  橫田:戰地取材主要是供給電視臺,無固定單位,僅靠照片和文章的話難以養活一個家。就算是供給電視臺,也要受到預算限制,超出預算的話只能自付。還有,打動不了手握預算的大人物,也難以得到高收入。

 

西牟:這就是從另一個意義上的「戰場」了。

3.在阿富汗做美軍的從軍攝影記者

西牟:2001年9月11日在美國發生多起恐怖襲擊,你於三個月後前往阿富汗追蹤採訪塔利班。又過了5、6年,你再赴阿富汗,但這次是跟隨美軍採訪。阿富汗真是取材的好地點嗎?

 

▲  中亞國家阿富汗是一個美麗的國度,卻常年遭到戰火的傷害。

橫田:並非如此。伊拉克戰爭(2003年~)開始後我離開了戰場一段時間,大概是在2007年,以前曾合作過的一位韓國女導演又聯絡到我,問我是否願意隨美軍去取材。其實我心裏非常厭倦和排斥戰爭,但我當時沒有工作,連生活費都成了問題,只能選擇「去」這個選項。

 

西牟:「9.11」事件之後,英美兩國出兵阿富汗,一度使塔利班讓出政權。當年年底,哈米德·卡爾扎伊組成了臨時政府。次年,阿軍與美軍共同作戰,2003年美國宣告主要戰鬥結束。2005年阿富汗舉行普選。這一系列歷史事件表明阿富汗正漸漸趨於和平,不過2007年不知是何原因美軍又進駐阿富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  在阿富汗戰鬥的美軍。

橫田:正如你所說,「9.11」之後,塔利班政權倒臺,阿富汗獲得了暫時的和平。不過,2007年塔利班又捲土重來,在巴基斯坦國境一帶與美軍的衝突事件急劇增加。我就在那時跟著美軍前往前線,部隊竟駐紮在山中要塞一般的地方,就像被人捨棄那樣孤立無援。這裏每天都遭到塔利班的襲擊,美軍也出現了傷亡。說起來真抱歉,我反而對這樣的狀況抱有興趣。我這一跟就是五年,一年兩次,每次一個月。

 

西牟:可以說說美軍的隨軍攝影記者有些什麼工作內容?

 

橫田:美軍的任務真是形形色色,我的工作主要是跟隨戰鬥部隊,此外也跟過醫療部隊、接收傷員的直升機部隊,還有與美軍共同戰鬥的阿富汗政府軍。2010年是美軍派兵的最高峰,有10萬左右。這次戰爭無論是時間還是規模均超過越南戰爭,可幾乎沒什麼日本記者來隨軍取材,儘管美軍對記者的到來持歡迎的態度,這也是我能進入阿富汗的原因。

 

西牟:橫田先生,你在2007年以後跟著各色美軍部隊採訪取材,通過相機看到了什麼?

 

橫田:我看到了美國人的傲慢。他們認為對的,其他國家也應該如此,換句話說「美國=世界最強」。戰鬥一開始,美國又是直升機又是戰鬥機,一次就耗費數千萬美元,而作為對手的塔利班幾乎沒錢投入,美軍不贏纔怪。我感覺這是喝著奶茶,穿著涼鞋的美國人一時心血來潮的作為。從結果來說,美軍被拉入了消耗戰,一天還能撐下去,但無論如何也撐不了10年。

 

西牟:日本與戰場的環境相差懸殊,你在進入危險地帶之際,最擔心的是什麼?

 

橫田:我在取材期間,就會徹底切換精神上的開關。比如說這次我決定採訪一個月,就會在此期間拼盡全力拍攝到好的畫面。在戰地滯留的時間越短越好,過長的話就會喪失注意力,增加風險。

4.與酒店相媲美的美軍伙食

西牟:接下來來談論一下這次的主題——美食。在戰場那種嚴酷的地方,一日三餐是如何進行的?比如你在阿富汗跟著美軍採訪的時候,每日都吃些什麼?

 

橫田:那裏的美軍基地規模與日本福生的美軍基地相當,有自助食堂。那感覺就跟以沙拉吧聞名的「時時樂」(連鎖西餐廳的名稱)一樣。

 

▲  以牛排、海鮮和沙拉著名的連鎖餐廳「時時樂」。美軍基地食堂供應竟與之不相上下。

西牟:這可真是意外。我還以為在那種嚴酷的環境下無法好好享受三餐呢,沒想到戰地竟有「時時樂」。

 

橫田:早餐的菜品很豐富,有面包、烤餅(hotcake)、法國吐司、麥片、酸奶、蔬菜、水果等。當然也少不了培根和香腸,如果你想吃菜肉雞蛋卷,可以選擇你想吃的餡和做法。

 

▲  可自由選擇餡和做法的雞蛋卷。

西牟:宛如在中級以上的酒店吃早餐。

 

橫田:食堂還提供牛排、豬肉、雞肉和香腸等各種肉食。此外還有湯、意麪、墨西哥餅、中式炒麪等。食物全部免費提供,儘管放開肚皮吃,值得稱道的還有味道,非常好吃。食堂的衛生工作做得好,大可放心吃。除了食堂,基地裏的清潔、士兵們的娛樂設施都承包給外面的公司,為當地人提供了一份創收專案。

 

▲  正在野營地吃口糧的美國士兵。

西牟:現代戰爭的戰地伙食竟如此考究,可能大部分日本人還不知道。

 

橫田:基地裏有幾個可容納數百人用餐的食堂,總計可容納數千人。這裏除了美軍,還有法國、義大利、德國等北約國家的軍人,還準備清真食物(伊斯蘭教徒所吃的食物)。當然了,還不至於有日本料理。

 

西牟:你剛纔說可以隨意吃,有沒有不小心吃多了?

橫田:我每次到戰地,食慾就會變得旺盛,食量是我在日本時的一倍。在那畢竟精力消耗大,不多吃一點身體扛不住。我每次去採訪所帶的行李很多,要準備一個月的生活必需品,攝影器材、鋼盔、防彈背心,全部加起來超過30公斤,帶著來回走動可是大體力活。尤其搭載轉移的直升機時,得揹着所有的行李跑起來,有時跟著美軍在山地巡邏,要戴上鋼盔,穿上防彈背心登山。精神方面也不得鬆懈,每天都是緊繃着的,有時在基地睡覺,半夜響起炮彈襲擊的警報,我抱上相機和電腦就跑。在戰地就是如此,精神和體力消耗特別大,所以食慾也變大了。

5.食物是最好的交流媒介

西牟:除了阿富汗你還去了其他許多國家,有沒有吃過那些國家的料理呢?

 

橫田:我在跟隨阿富汗政府軍採訪的時候,就吃了當地的料理。他們在邊遠地方基本自炊自食。他們把羊肉跟主食一起煮,裝在一個大盤裏,大夥圍著盤子連吃連聊。

 

▲  阿富汗政府軍用餐的一景。看起來吃得非常簡單。

西牟:傳說中的「大鍋飯」吶,也像某種宴會。

 

橫田:不過,信奉伊斯蘭教的阿富汗人不喝酒,美國大兵們和我們也不能喝酒。因為飲食習慣的不同,一日三餐顯得尤為重要,為融洽關係起到潤滑作用。如果不能相互打趣、一起吃飯,那麼我們的從軍經歷絕不會順利。

 

西牟:爲了在戰地打好關係,橫田先生有什麼好方法嗎?

 

橫田:就是利用一些零食和香菸什麼的。在駐日美軍部隊有很多美軍士兵,包括日裔士兵都非常喜歡吃日本料理。因為很少有日本人造訪阿富汗,在聽說我從日本來,大兵們很高興地向我詢問日本的事情。這時我再拿出些零食,像柿子花生、羊羹、速溶味噌湯,很快討得他們的歡心,採訪也就非常順利了。

 

▲  為採訪順利,橫田通常會利用一些在當地少有的日本食物來促進與採訪物件的關係。從上到下為柿子花生、羊羹和速溶味噌湯。

西牟:如此一來,一下就把雙方的關係拉近了。

 

橫田:另外,我自己也吸雪茄,不過我聽說美國人尤其喜歡抽古巴產的特級雪茄,但比較難入手。所以我隨軍的時候通常會買上一些古巴雪茄帶去。到了晚上,要是有軍官和軍士圍在篝火邊抽在基地小賣部買來的便宜雪茄,我就會加入他們,告訴他們我有古巴產的雪茄,他們會十分高興地接過我的雪茄,與我攀談起來。這時我會趁機提出自己的希望,說這次從軍的任務如何如何,他們通常會爽快地答應,讓我跟著他們,還會派人保護我。

▲  美國軍官愛抽古巴產的雪茄,橫田也很好地利用了這個嗜好。這是古巴最流行的COHIBA牌雪茄。

6.野戰口糧的味道

西牟:出任務離開基地外出野營時吃些什麼呢?

 

橫田:我們吃棕色包裝的MRE,就是部隊口糧。自帶加熱劑,加水就能溫熱袋裏的食物。有時連續三天在外面野營,吃的全是這種口糧,說實話,膩得不要不要的。

 

西牟:跟基地的豪華大餐相比,這纔是真正的「戰場口糧」。

 

橫田:MRE的選單雖說很豐富,有24種之多,但在我看來,每一種都很難吃,而且卡路里太高了,若是一直吃這種東西簡直沒法活了。有時實在不想吃了,要麼晃悠到同一基地的阿富汗政府軍那裏,吃他們煮的食物;要麼給他們錢,讓他們到前哨基地附近給我買來那種奇怪的烤肉。美國大兵們尤其愛吃,常常邊吃邊說:「好吃,好吃。」

 

▲  烤肉。吃膩了MRE的美國大兵,想必一串普通的烤肉對於他們來說也是美味。

西牟:聽說你們野營之際在衛生方面比較敏感,是怎麼回事呢?

 

橫田:的確是的。我們是爲了工作而去,爲了不影響工作,儘可能不吃生食和不衛生的食物。水也只喝瓶裝水,瓶裝水喝完了,可以喝井水,但不會主動去喝。還有,絕不喝河水。

 

西牟:剛纔你說每次出去取材會攜帶日本的食物前去,以便促進與採訪物件的關係,那這些食物中有沒有是給自己吃的呢?

 

橫田:有的。我始終是日本人,離不開醬油。在跟隨美軍結束所有取材工作準備回國的前一天,我必定會到喀布爾的飯店吃自帶的烤秋刀魚罐頭和佐藤盒裝飯,或一邊吃杯麪一邊喝啤酒,再沒有比這一刻更讓人感覺幸福的了,之前積聚的緊張情緒在這一刻全面消解,這也算是我在回國前的一個儀式。這個時候我的注意力渙散,即使街上發生恐怖襲擊,有機會捕捉到頭條新聞我也不會離開飯店半步……

▲  每次隨軍採訪結束回國前,作為一種儀式,橫田一定會吃一頓從家鄉帶來的食物。

7.在伊斯蘭國被誤認為是戰士……

西牟:在跟隨美軍行動之外,阿富汗有沒有讓你覺得好吃的料理?

 

橫田:2014年在敘利亞的拉卡跟隸屬伊斯蘭國的士兵一起吃的料理讓我印象深刻。那裏的廚師像印度人,給我們端上像咖哩的料理,蔬菜和麪包要蘸橄欖油吃,此外還有酸奶、肉飯和烤肉。烤肉是士兵另外買來的。我打算付錢,但他們沒有收,說是他們的待客之道。

 

西牟:為何會印象深刻?

 

橫田:當地人吃的比較簡單,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料理。不過也得看時候,到了那個地方,你吃的每一餐飯都有可能是最後一餐,雖說你有伊斯蘭國發行的通行證,但不能保證他們不會變卦,抓你去當個人質什麼的,也不能保證不會遇上空襲。

 

▲  阿富汗政府軍。

西牟:伊斯蘭國的士兵都是哪些國家的人?

 

橫田:來自世界各地,他們都有相當豐富的戰鬥經驗,個個是強兵。人種各異,北非人、歐洲白人、突厥人等等。他們每人有一個巴拉克拉瓦頭套,有些人一天到晚都戴著頭套。

 

▲  巴拉克拉瓦頭套的使用方法。

西牟:看來的確沒有日本士兵。有的話也算是一個大新聞了。

 

橫田:他們起初誤以為我是從日本來的戰士,對我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但聽我說是記者的時候,他們都驚呆了,對於他們來說,外國記者就等於人質。然後有人突然說:「你可知道這是哪裏嗎?我們這可是恐怖分子的據點!」

 

西牟:在通常情況下可能都無心活下去了。「最後一餐」名符其實啊。

 

橫田:在拉卡的時候,常常被人勸說改信伊斯蘭教,我每次都委婉拒絕,說考慮考慮。如果我真說了改信伊斯蘭教,搞不好就成為全世界情報機關的「關照」物件,再也回不了日本了。以前就有在敘利亞取材的日本記者受武裝分子的脅迫在攝影機前改變宗教,此事還傳到網上,一時輿論譁然。

 

西牟:儘管不想被恐怖分子抓去當人質回不了國,但受脅迫改宗教信仰更讓人難以接受。橫田先生有被抓去當人質嗎?

 

橫田:沒有,不過有一次到科索沃時被懷疑是間諜,給抓去拘留了兩天,最後是同事付了保釋金將我保釋出來。被拘留的兩天,不給任何食物,就連水也不讓喝。可能當時過於恐懼,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完全感受不到飢餓,在釋放之後纔有了食慾,可也僅限於想喝水,其他食物還不想吃。

 

西牟:從紛亂的戰場回到和平的日本時,有沒有迷惑於環境的逆差?

 

橫田:我很快明白自己的精神狀況,儘量不去人多嘈雜的地方,也極力不乘坐滿員電車。就這樣過了一段安靜的生活。另外,也沒有像在戰地那樣食慾大開。

 

「要是誰再讓我去一次伊斯蘭國,打死我也不去了。」橫田最後如是說。

新的一年已經到來,生命如此美好,小切祈願人類永遠和平,沒有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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