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大阪突發地震,當時我正在神戶市內的地下鐵裡。 週一是去神戶市外國語大學講課的日子,因為是第一節課,每回都提前出門,主要也是為了上課前做些資料準備什麼的。 大約是地震發生時間7點58分前10秒的樣子,地下鐵裡面所有人的手機都發出了緊急預告的聲音,而這時竟然沒有人的手機不是靜音的,所以發出的聲音是蜂鳴, 沒人尖叫,沒人驚奇,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機看。 手機打開後,屏保的光亮一下子打在每人的面孔上,頓時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時,地鐵緩慢地停止了運行。 乘務員的車內廣播解釋:“剛才因為受到地震突發的預警,現在所有的車輛已停,等待檢測,給各位帶來不便,深表歉意。”
全車沒人出聲打電話,每人的手指都在活動,我也是其中一員,通過微信跟妻子聯繫,才知道震得不輕,家裡的落地檯燈倒了,花瓶摔下來了,粉碎。 接下來,就是好多學生髮來的慰問,擔心毛老師是否安全。 我繼續用手指操作,一一回答,挺感激的。
再接下來,大約不到10分鐘的樣子,大學發來通知,宣布當天全天停課,並囑咐大家儘早確認所在場所周圍的安全,因為交通出現了大規模的停滯。
果然,我從神戶地鐵的綜合運動場站往三宮車站返回,平時只需20分鐘的車程,這個時候用了整整兩個小時,而且人非常多,地鐵行馳如蝸牛爬行。 不過,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車內異常安靜,沒人說話,有的人看手機,也有的人在看書,其中有個小學生一直在看一本厚厚的書,完全像個小大人一樣 。
到了三宮車站,人山人海,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幾座高層建築的電梯全部停止了使用,而所有的列車,包括阪急電鐵,JR神戶線,阪神電鐵等全線已進入緊急檢測流程,具體 什麼時候開動,廣播只說:“目前無法設定發車的時間,敬請原諒。”
車站跟地鐵裡的氣氛一樣,大家無語,靜靜地排隊,由於列車停運,大家為了排隊等公交車和出租車,從車站裡面一直站到車站外面,繞著車站排,但不擁擠,人 與人之間保持了一定距離,繼續無語。
我在車站等了4個多小時,也是無語,但始終在靜靜地觀察,車站的廣播繼續播出的是“目前無法設定發車的時間,敬請原諒。”
交通癱瘓了,我跟妻子用微信聯繫後,最後決定徒步走回家。 一路上,太多的人跟我做了同樣的選擇,大家往一個方向走,形成了一個長長的隊伍,靜靜地走,沒人說話。 同時公路上發生了嚴重的堵塞,但沒人按喇叭。
地震是大自然的造化,無人能抵抗,但這一路的眾人無語與安靜卻顯示了一種抵抗的力量。 對此,我也說不好,但的的確確,那種安靜到可怕的程度,令人深思。 以下照片是我昨天實拍的,專此供大家參考。
文/ 毛丹青
【本文原創自微信公眾號「在日本MOOK」・毛丹青(WeChat:danqingM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