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線》雜誌發表了一系列文章來介紹最新的技術與網絡文化。 本文是技術成癮篇,enjoy~
在iPhone發布十多年後,我們突然意識到,我們可能沉迷於智能手機無法自拔。 我們肯定養成了這樣的習慣:近50%的人說離開手機他們就無法生活,每12分鐘檢查一次手機,平均每天接觸2600次。
不需要看統計數據,我就知道放下手機很難——下拉刷新已經成為一種肌肉記憶,通知紅點就像魔鬼一樣充滿誘惑,還有潮水般湧來的“贊”、FOMO等等,都 在深夜刺激著你無休止地盯著屏幕,而不是睡覺。
多年來,研究人員一直在警告“說服技術”的能量。 但是,當我們得知自己被人操縱時,我們的不安感才變得強烈,有了生存之地。 第一,虛假新聞和俄羅斯對社交媒體的干預表明,科技平台和為其提供動力的算法可能會影響現實世界的行為,比如你的投票方式。 隨後,一些矽谷的“叛逃者”揭示,社交媒體應用程序是有意設計的,旨在觸發多巴胺的衝擊,讓我們不斷回來尋找更多的信息。 一些廣為流傳的書籍,也揭露了科技對人們身心健康的影響。
隨著猜疑的漩渦不斷放大,一種認識形成了。 也許我們現在每天花5個小時在手機上,是缺乏意志力、粗魯、自戀的體現。 也許,我們被騙了。
讓我們上癮,背後的激勵是顯而易見的:科技公司從我們的注意力中賺錢,股東衡量公司成功的標準是公司能否讓我們“投入”時間。 當我們開始把焦慮集中在智能手機可能對兒童產生的影響上時,道德恐慌就完全形成了。
只有真正的專家仍在爭論“上癮”這個詞是否適用於人類和智能手機之間的關係。 有人說,科技不是像煙草一樣的毒品,而是像賭博一樣的行為成癮。 另一些人則表示,拿上癮來比較是沒必要的危言聳聽,將抑鬱與智能手機使用聯繫起來的研究,只是顯示出相關性,而不是因果關係。 但即使是大型科技公司也承認,他們的產品會讓我們感覺很糟糕,並承諾會更加關注它們的用戶。
技術成癮的歷史
技術恐懼症至少和蘇格拉底一樣古老。 蘇格拉底警告說,書面文字會削弱我們的記憶。 人們也同樣擔心印刷機、留聲機、電話、收音機和電視會帶來智力下降、信息超載、社會孤立、懶惰加劇或分心。 永遠在線的互聯網的到來也不例外。 網絡空間似乎是為了讓你一連幾個小時沉浸其中。 美國在線的“你有郵件”、在線賭博、在線色情、聊天室、即時消息已經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90年代末,當美國還在撥號上網時,醫務人員就開始質疑“網絡成癮”是否是一種真正的疾病。
但是智能手機和社交應用——那些互動的數據提供者和接受者觸手可及——是不同的、更靈活的野獸。 軟件會根據我們提供的數據進行調整,可能會利用我們自身的弱點,相應地調整影響行為的算法。
斯坦福說服實驗室創始人福格(B. J. Fogg )開發了一個心理模型,將觸發、動機和能力這三個因素結合起來,以促進特定的行為。 他的學生後來在Facebook、Instagram、Uber 和谷歌工作。 以Facebook照片為例:你會收到一個推送通知,提示你已在照片中添加了標籤(觸發器),希望確保你在招聘(動機)中看起來正常,並且你可以輕鬆、立即地在手機 上查看照片(能力)。
福格以前的一個學生,尼爾·埃亞爾(Nir Eyal),開發了他自己的模型。 在他的著作《上癮——讓用戶養成使用習慣的四大產品邏輯》中,埃亞爾闡述了一個由四部分組成的過程:觸發、行動、不確定獎勵和投資,他認為,負面情緒 可能是強有力的觸發因素。 無聊、孤獨、沮喪、困惑和優柔寡斷會引起輕微的痛苦或刺激,促使我們採取無意識的行動讓負面的感覺消失。 積極的情緒也起作用。 例如,在Instagram這樣的應用程序上,觸發可能是分享好消息的慾望。
驅動這些反饋循環的引擎和老虎機具有吸引力的機制是一樣的 :當你對通知做出反應或下拉刷新時,你會發現有很多東西是不確定的,正是這種不確定性使你回來獲取更多的信息。 亞當·奧爾特在他的著作《不可抗拒:上癮的技術和讓我們保持著迷的公司的崛起》中說,這種循環之所以強大,不僅僅是因為隨機的獎勵,還因為最近的失敗經歷 激勵著我們。
這些模型本身並沒有什麼邪惡不邪惡之所。 它也可以用來說服人們做出更好的選擇,就像FitBits把健身變成一個遊戲或應用程序來推動你冥想一樣。 從這個角度來看,改變行為的力量看起來並不那麼糟糕,但它仍然存在一個潛在的問題:說服技術能否凌駕於我們的自由意誌之上? 福格本人在iPhone發布前一年就警告聯邦貿易委員會,建立“說服畫像”可能會帶來嚴重的政治和社會後果。 “我們現在可以創造出能夠改變人們想法和行為的機器,而且這些機器能夠自主地做到這一點,”他在2006年作證說。 “每當我們訪問網站並使用交互式系統時,它們很可能會了解說服策略對我們的影響,並在我們再次使用該服務時使用這些策略。”
幾年後,一個更不可能的消息來源發出了警告。 2010年,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告訴《紐約時報》,他的孩子沒有使用iPad,當時iPad才剛剛上市。 “我們限制孩子在家裡使用科技產品的情況,”他說。
就我們自身而言,圍繞假新聞和選舉干預的危機可能並沒有動搖我們對手機的沉迷。 但是,一批內部“揭發者”揭示了其中的內在聯繫。 算法重視參與——而那些讓我們感到沮喪、引發恐懼和憤怒的內容往往會得到更多的回應。 俄羅斯只需要在Facebook的NewsFeed中增加一些激活我們“蜥蜴大腦”的故事就行了。
而且,正如我們所知道的,這些算法對孩子的影響尤其嚴重:在2017年出版的《 iGen 》雜誌上,聖地亞哥州立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吉恩·特溫格(Jean Twenge)指出,根據她進行 的一項研究,八年級學生中,重度社交媒體使用者患抑鬱症的風險要高出27 %。 其他專家,如牛津互聯網研究所的心理學家安德魯·普濟比斯基(Andrew Przybylski)則說,特溫格的數據顯示抑鬱與社交媒體之間的相關性,而不是因果關係。 不過,蘋果的兩個主要股東——一個對沖基金和一個養老基金——在2018年1月給蘋果寫了一封公開信,敦促該公司協助智能手機對兒童的影響方面進行更嚴格的研究,並 為憂心忡忡的父母建立更好的控制機制。
信中說,指責父母或認為研究不是確定性的,都沒有抓住要點;它引用了來自非盈利組織Common Sense Media 的數據,這些數據顯示,美國青少年平均每天使用智能手機的時間超過4.5小時, 這還不包括發短信和聊天。 “如果說,大腦仍在發育中的兒童的使用到這種程度沒有產生任何負面影響;或者說這種功能強大的產品的製造商,在幫助父母確保其得到最佳利用方面沒起任何作用, 是違背常識的。”
技術成癮的未來
人們對技術成癮的擔憂越來越複雜。 如果智能手機和社交媒體不僅只是讓我們的注意力不集中,浪費我們的時間,而且還能塑造和扭曲我們知道的和我們相信的東西,那該怎麼辦? 隨著我們對潛在危險意識的增強,用來吸引我們注意力的策略也在同步發展。 人工智能算法擁有的個人數據是前所未有的,能產生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
例如,YouTube的算法認識到,越來越極端的內容會讓用戶停留時間更長,因此它的自動播放功能推薦越來越具有煽動性的視頻。 這使得北卡羅來納州大學的澤伊內普·圖菲克希(Zeynep Tufekci)教授稱這個視頻分享網站為“偉大的激進主義者”。 這個網站現在每天的瀏覽量超過10億次。
YouTube讓我們參與進來的策略只會變得更加複雜,該公司正在測試深層神經網絡來改進這一過程。 研究表明,這種變化顯著增加了用戶的觀看時間。 與此同時,Netflix已經為我們提供了個性化的封面,現在正在探索個性化的預告片。 據報導,該公司正在使用機器學習和人工智能,根據個人喜好,提取一個節目中最引人注目的場景來自動生成預告片。 例如,如果你平時喜歡看浪漫喜劇,它會給你看動作片中最浪漫的時刻。
科技公司似乎每週都會在一個新領域面臨公眾壓力,它們至少已經承認了消費者的強烈反彈。 在股東來信之後,蘋果在一份公開聲明中為自己辯護說:“我們深入研究了我們的產品是如何使用的,以及它們對用戶和周圍人的影響。我們非常認真地對待這一責任,並 致力於滿足並超越用戶的期望,特別是在保護兒童方面。”今年3月,該公司推出了面向家庭的頁面,預計將在下一版iOS中改進家長控制。
不過,目前還不清楚公司是否真的願意眼睜睜看著用戶參與度下降。 例如,Facebook股東試圖採取與蘋果股東相同的舉措,要求該公司關閉其備受爭議的兒童產品Messenger Kids(該產品針對的是年僅6歲的兒童),但沒有任何效果。
對於“時間花得值”這一說法的激烈爭論,也很好地表明了科技行業“誇誇其談”的態度。 特里斯坦·哈里斯(Tristan Harris)曾是谷歌的設計倫理學家,他提出了“時間花得值”的說法,並將其與Facebook等“劫持我們的思維”、分散了我們對優先事項 注意力的應用程序進行對比。 在2018年的年度個人挑戰中,馬克扎克伯格表示要修復Facebook,包括確保花在Facebook上的時間“花得值”。 但是,正如哈里斯所指出的,這使得人們更容易忽視這與Facebook商業模式的衝突,在Facebook商業模式中,廣告商(他們是Facebook的實際付費客戶)希望得到你的關注。
為了證明自己正在解決這個問題,Facebook在2017年12月發布了一篇題為《難題:花時間在社交媒體上對我們有害嗎? 》的文章。 Facebook承認,有研究表明,被動消費社交媒體會讓你心情更糟。 但它也引用了卡內基梅隆大學的一項研究,該研究顯示,那些更積極參與Facebook的用戶,他們的心理狀況更好,孤獨感和抑鬱感更少。 然而,這項研究是與Facebook合作進行的。
更好的做法可能是寄希望於“揭發者”。 哈里斯現在是人道技術中心(Center for Humane Technology)的執行主任和聯合創始人,該中心正在推動變革,並得到了致力於幫助孩子的非盈利組織 Common Sense Media 的支持。 當用戶等待Facebook、蘋果和YouTube的行動時,他們正在開發工具和服務來幫助解決技術成癮問題了。
One More Thing:把你“粘”在智能手機上的小把戲
推送通知
即使手機屏幕被鎖定了,你的手機上也會閃現一些提醒性的信息,就像朋友打電話或發短信時一樣。 誘惑著你放下手頭上的事情,將注意力轉移到應用程序上。
下拉刷新
應用程序能夠不斷更新,但這種類似老虎機的機制,給用戶提供了一種能夠控制隨機性獎勵的錯覺。
隨機獎勵
當你對通知做出反應或下拉刷新時,你會發現不確定性,這是讓你返回獲取更多信息的原因。
無限滾動
沒有視覺提示來提示終點,人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止。 我們看著Facebook,Instagram和Twitter,不停地滾動著信息流,沒有終點。
鮮豔的色彩
應用程序圖標和小紅點之所以引人注目是有原因的。
短期目標
Snapchat的Snapstreads功能顯示了兩個人連續交流的天數,這讓青少年用戶產生了一種病態的痴迷,讓他們覺得必須保持這種狀態。
遊戲化
把一件事變成一個遊戲,通常包括三個要素:積分、獎勵和排行榜。 Fitbit是一款可穿戴設備,它利用這三個要素推動著數百萬人每天走10000步。
原文作者:NITASHA TIKU
原文地址: https://www.wired.com/story/wired-guide-to-internet-addiction/
譯者:chiming,由36氪編譯組出品。 編輯:郝鵬程
譯文地址:http://36kr.com/p/513035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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